「我從未想過能夠再度站上球場,你們能夠將我帶來這裡,我萬分感謝。」
鳴門渦潮3年級的竹內虎太郎,在昨天與日本文理的比賽落敗後,哭著感謝大家。
他的右眼無神地一動也不動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
75歲老監督的最後夏日戰爭:日本文理對鳴門渦潮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TotoroForestNews/posts/124202398208566
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在這場比賽裡,氣勢如虹的日本文理,彷彿要為即將退休的大井老監督獻上賀禮,二局就將鳴門渦潮的首位投手徹底擊倒---一局第三棒就打出兩分砲、二局所有人都上場打了一輪,又收了五分。三局就已經7:0,鳴門渦潮似乎註定早早回家。
失敗是註定的,對竹內虎太郎來說,他曾經也這樣相信。兩年前,他才ㄧ年級,在一次打擊練習時,一顆擦棒球狠狠地擊中他的右眼,瞬間右眼看到的世界一片血紅,劇烈的疼痛讓他以為永遠再也看不到了。
在緊急送往醫院急救後,狀況穩定下來,但因為傷勢過重,竹內接受了兩次手術,他擔心自己的傷勢是不是能在春天時恢復,不然就趕不上學校的訓練了。
在決定請假回到兵庫老家後,爸爸與當地的醫生討論虎太郎的傷勢,卻不跟兒子談這件事。而某天竹內家晚餐的餐桌上,虎太郎跟爸爸說:「我要改練右打了。」
虎太郎原本是左打者,在現在右眼看不到的狀況下,僅憑左眼的視線無法捕捉來自右方的球。所以只好山不轉路轉,改變打擊姿勢,重新習慣不同的打擊角度。
虎太郎這時還不知道爸爸隱而不言的事實,他的右眼已經在當時的撞擊下破裂,無法修復,終身失明。
教練從虎太郎離院兩週後,就勤於拜訪竹內家,每天---包括過年---都去鼓勵虎太郎,還帶給他全隊親筆慰問的看板,「我們還要一起練球!」「我等你!加油!」「好好治療,再一次回到球場吧」,加上父母全力的支持,虎太郎決定再次回到球隊練習。
少了一個眼睛,首先得接受的就是失去遠近感與速度感,首先得先克服,光是看著球向自己飛來瞬間的恐怖感,接著還得算好出棒的時機,這對於年輕的虎太郎來說,是不得不跨越的難關。有幸對他來說,他還有一隊「戰友」:同年級的14位同學,在球場訓練的時間,他們從不吝嗇給予虎太郎鼓勵與支持,對他們來說,從虎太郎回到隊上的那一刻開始,他們就只有一個目標:要帶虎太郎去甲子園!
最終,虎太郎決定以三壘教練的形式回到球場,即便自己無法成為球隊的即戰力,他也能藉著自己僅存的眼力去觀察比賽中的細微變化,並且給予球員必要的指示。從去年夏天開始,一開始從判斷奔回本壘的跑者是否被觸殺,直到觀察外野接殺高飛球的時機,以判斷壘上跑者是否該離壘,到今天已經訓練了整整一年,連教練森恭仁也讚賞虎太郎的戰況判斷能力,「可以放心交給他!」充分地信賴這位重回戰場的勇者。
四局下,在兩死一人在壘的狀況下,打者打出了穿越二游的強勁滾地球,在一壘的跑者奧直人,看到三壘教練虎太郎的雙手拼命地轉圈---這是「快跑!」的指令---原本預計在三壘停下來的他,死命地往本壘跑,彷彿那顆中外野的滾地球永遠不會回傳,就這樣鳴門渦潮得到了寶貴的一分。
虎太郎為什麼能大膽地判定外野滾地球無法回傳?因為他在開賽前專心觀察了日本文理的全隊滾地球投接練習,「我發現他們內外野的傳接不夠順暢」,所以在球隊最關鍵的時刻,他大膽地要同學照自己的指令往前跑,終於有了寶貴成果。鳴門渦潮在四局下以3分繼續落後日本文理4分。
直到八局下,鳴門渦潮終於等到了大局---這時日本文理又已經獲得了兩分,比數是9:4---滿壘、無人出局,又輪到了先前得分的奧直人打擊,他打出了一顆三壘的高彈跳球,在三壘手快傳一壘的同時,三壘跑者已經跑回本壘,跑回了一分。虎太郎興奮地高舉右臂,大喊出聲。
只是,這也是鳴門渦潮最後得到的一分,最後就以9:5,結束了鳴門渦潮的甲子園之旅,但他們從落後7分,一路追趕,在30度的高溫下,鳴門渦潮不放棄的毅力,比太陽還熱。
預計進入大學的虎太郎,還是會繼續棒球活動。他期望有一天以教師的身分,將自己遇到的經驗傳授下去。
「未來我想再次回到甲子園。」
竹內虎太郎,失去了一隻眼睛,但他從未失去對棒球的熱情,從未失去他的棒球人生。